第四章 被隱藏的入口
十一封關卡對白
【地底線】

Floor1: 違和的色彩
為防龐貝再次暴走,莎娜、巴哈姆特與貝西摩斯留下來鎮守連結浮靈幻間的洞口,而以諾、英格麗、茜蘿珊、德耳塔以及桑拿坦則前去莎娜所指的地方。
德耳塔:就是這裡了,莎娜老師所說的地方,機械城奧羅茲過去最壯麗的星礦花園。
以諾:這……太壯觀了。
茜蘿珊:好漂亮呀……
英格麗:對呢,就像走進了不可思議的界度……
在一望無際的拱形空間裡,無數朵銅色金屬構造的大型花卉覆蓋大地,而四周壁牆鑲嵌大量的礦石花朵,此刻正耀脈湛藍的柔光。
德耳塔:……以前妖精一族都很喜歡這個花園,經常在園裡唱歌跳舞,特別是在冬日、銅夢花綻放時,大家會聚在花園裡慶祝……但已經不可能……
回想過去美好的回憶,同時看著此刻肅穆的景致,德耳塔露出哀傷的神情,桑拿坦見到大家心情變得低落,連忙提高聲調開口。
桑拿坦:喂喂喂!我知道是這裡很神奇,但我們不是來觀光呀!
以諾:桑拿坦說得對,我們趕快找出妖精女王。
由於花園佔地廣闊,大家分批進行搜索,可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找也找不到任何線索,苦無收獲的他們重新聚集。
以諾:德耳塔,這裡會不會有密道之類的東西?
德耳塔:沒有,我們一族主張共同擁有,才不會設這些東西。
桑拿坦:是嗎……那說不定什麼施不啦瓜已經離開了呢,都過了這麼多年。
茜蘿珊:……是施拉瑰。
德耳塔:不!我相信莎娜老師……一定是我們有什麼地方看漏了。
英格麗:爭持下去也無用,我們再找一遍吧……嗯?這是什麼?
無數銀白光芒自天花緩緩落下,尤如細雪般綿密,似要將所有聲音吞噬殆盡般,美得叫人嘆息。
茜蘿珊:好漂亮呀……時間……好像被停頓般不可思議。
德耳塔:這是礦之雪,牆上的礦石花會定期排出體內的廢棄物,排走時就像現在一樣化成粉塵落下,不過請放心,那些粉塵對生物無害的。
以諾:那就好了,我們繼續……誒?那邊好像怪怪的。
桑拿坦:什麼什麼,讓我看看……對耶,就只有那大片地方沒有礦之雪落下。
英格麗:說不定這就是妖精女王的線索,我們趕快過去!
以諾一行立即跑向那沒有雪落之地,但發現沒有特別之處。
以諾:嗯……是我們想太多了嗎?
茜蘿珊:不……這裡的色彩不同……是假的,有誰利用色彩做了偽裝……
德耳塔:色彩……一定是亞卡斯女王所做的!
桑拿坦:但就算明白了我們也不知道要怎樣瓦解那偽裝呀。
茜蘿珊:我來試試看。
以諾:茜蘿珊,你真的沒問題嗎?
茜蘿珊用力點頭,小小的臉蛋透露出堅強。以諾一行感受到她的意志,肅然退後讓出空間。茜蘿珊閉目凝神,呼喚體內元素,力量化成顏色的軌跡於她身旁交錯糾纏,最後揮向無積雪之地。
沙沙——眼前的景色像受熱融化,慢慢消淡,但其反作用力使茜蘿珊額角冒出無數的細汗。她強忍下來繼續發動力量,直至景色完全消失,變成一個漆黑的空洞為止。
茜蘿珊隨即應聲倒下,跪坐在地上,以諾連忙上前扶住她。
茜蘿珊:……她……女王就在這個結界裡面……
桑拿坦:嗚哇,好像會很危險……
英格麗:那正好,越危險的事就越有冒險的價值,不是嗎?
以諾:呃……我想只有你才會這麼想吧……不過現在我們也沒有選擇……那大家走吧。
以諾一行邁步,走進這個漆黑的空洞……
Floor2: 破滅的幻夢
然而,眼前的景象與以諾想像中險峻、危機重重的幻想截然不同,是個綠意盎然、生氣勃勃的湖泊森林。鳥語盈繞、蟲鳴處處,讓人感受到自然的美好。
茜蘿珊:這裡是……亞卡斯一族的棲息地!
桑拿坦:誒?但我們剛才還在地底,為什麼忽然來到地面呀?
英格麗:當然是因為這些都是幻象。
以諾:可是就幻象來說,也做得太逼真了吧……
德耳塔:對,連溫度、觸感、聲音都真實無比。
桑拿坦:別只管讚嘆,我們快點去找那個什麼多不嘰吧。
英格麗:是施拉瑰!根本沒一個音是對的!……而且我想不用去找了。
大家順著英格麗的眼神看去,只見一名優雅高貴的女子自森林來到湖邊,長髮被風吹打,揚起美麗的弧度,那全身散發出來的氣量掀示她有著非凡的身分。
???:媽媽!我見到媽媽了!媽媽!
忽然,一把童稚的聲音在遠方傳來,驚醒女子。她蹲下來,揚起幸福無比的笑容迎接跑來的嬌小女孩,跟在女孩後是名俊朗的妖族男子。他似乎在追趕著女孩,氣息急促。
德洛:維、維蘭瑟,不、不是叫你要等爸爸嗎?
年幼的維蘭瑟~哼!都怪爸爸跑得太慢了,遜死了——嗯!
女子:你這樣說爸爸會很難過喔。
年幼的維蘭瑟~……爸爸,對不起。
德洛:沒關係,爸爸永遠都愛你……施拉瑰,放下族裡的事務、和我們在一起渡過真的沒問題嗎?
施拉瑰:德洛,雖然我施拉瑰是亞卡斯一族女王,但我也是你的妻子,維蘭瑟的母親,陪你們當然沒問題喔。
他們一家三口親密的互動都落入躲在樹叢裡的以諾一行。
茜蘿珊:所以她就是亞卡斯女王施拉瑰……以諾,我們要做什麼?要跟莎娜所說去做嗎?
以諾:……不,先來正面進攻。
以諾走到施拉瑰一家三口面前,但他們完全沒反應,彷彿沒有察覺到以諾的存在。
以諾:施拉瑰,亞卡斯的女王,我們有事要你來幫忙。
但結果還是一樣,施拉瑰一家無動於衷,以諾垂頭喪氣回來。
德耳塔:唉,果然和莎娜老師所說一樣,施拉瑰還是在逃避。
英格麗:唉,沒辦法,桑拿坦,換你來了。
桑拿坦:包在我身上!
桑拿坦奏樂,活潑的樂聲躍出,那是稍早前莎娜教授桑拿坦的歌曲,是過去莎娜和施拉瑰最愛的樂曲。為了在重要關頭,動搖施拉瑰。
施拉瑰:嗚嗯!頭……我的頭好痛……是誰!是誰在干擾我!
以諾:四周的景色在變動!
英格麗:那些樂聲擾亂了她的幻象,桑拿坦,加把勁!
受到鼓舞,桑拿坦起勁地吹奏,施拉瑰的臉容越發扭曲,周遭那些美麗的湖景和溫馨的家族生活全數消失,取而代之是灰暗的草原,壯碩的獸族拿起武器斬向德洛,利刃貫穿他的腹部。
施拉瑰:德洛!不……不要呀!
獸族~強者為王,而身為弱者的妖族不應該反抗,乖乖聽從我們的命令,我們尚能饒你們一命!
施拉瑰:為什麼……就因為生來是脆弱的妖族,就得任由宰割……我恨我們一族要受到命運的玩弄!
茜蘿珊:不……不是這樣的——
施拉瑰:你給我閉嘴!都是你們的錯!為什麼要把我自美夢中喚醒!為什麼要讓我想起那痛苦的回憶!
施拉瑰瞪大雙眸,空靈的臉容因憤怒和絕望變得猙獰,濃密的殺意和敵視自她全身上下釋放出來。
以諾:這……情況好像變糟糕了呢。
英格麗:對女性刨根究底,當然會惹怒對方。
德耳塔:小心,她要攻擊了!
以諾和英格麗立即凝神,與同伴們迎上亞卡斯女王施拉瑰……
Floor3: 失敗與自責
施拉瑰:嗯啊……哧哧……不、不可能……我不可以輸……
英格麗:放棄吧,只有你一個是無法戰勝我們的。
在以諾一行同心合力之下,終於擊倒施拉瑰。她無力跌坐在地上,她架設於四周的色彩幻象碎裂,化成虹彩的碎片消散,漸漸展露埋藏在美麗顏色下的謊言。
施拉瑰:不、求求你們……不、不要看……不要看!啊啊啊——!
施拉瑰崩潰地哀求,舉起雙手擋住身後的事物,但以她纖細的身軀根本無補於事,真實暴露於以諾一行的面前。
德耳塔:嗚啊!
桑拿坦:這太……太可怕了……
以諾:這些全都是屍體……到底、到底發生什麼事?
在壯麗的星礦花園,大量屍體橫陣於金屬花間,一眼掃去大部分都是妖精一族,神奇的是他們的屍體呈現黑白的色彩,彷彿被誰抽走了顏色般。
施拉瑰知道無法再隱瞞,放棄掙扎頹然倒下,雙手掩臉發出如同野獸的低鳴。
施拉瑰:都是我……這些全部都是我的罪證……是我因為丈夫被殺而做出錯誤的決定,誤信歸者的話……
英格麗:那班歸者藉你們亞卡斯族為誘餌,引穆思安族來到這裡,然後用術式把兩族全部抹殺,我說沒錯吧。
施拉瑰:對,打從一開始便被歸者、被夏馬西計算了。我對不起同族、對不起穆思安一族,我能做的只有抽取他們的色彩,使其屍首不致腐化,但我無法挽回那些失去的生命,無法填補我的罪——
茜蘿珊:不!還有彌補的方法!
施拉瑰:……所以這就是你們來找我的原因呢……告訴我,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什麼事呢?
以諾向施拉瑰解釋現時的狀況,她展露驚訝的表情,語帶感慨。
施拉瑰:竟然發生這種事……所以你們希望我和莎娜一起喚醒龐貝嗎……可是像我這種罪妖真的辦得到嗎?萬一因為我而令到事情變得更糟糕的話——
英格麗:啊——!你煩不煩!你不是身為女王嗎!不是要贖罪嗎!做不到也給我做得到呀!
桑拿坦:嗚哇!好凶呀!
英格麗:你說什麼!
以諾:英格麗,冷靜點……
英格麗:哼!
以諾:施拉瑰,我們會軟弱、會迷路、會犯錯,或許會因此失去了重要的事物,會因此而痛苦自責,但我們不可以逃避,得咬緊牙關繼續前進,不然只會失去更多……我是這樣想的。
施拉瑰:以諾,對吧……果然你是被命運選中的人呢,擁有毫不退縮的意志,但不是每個都能像你一樣堅強呢……我很害怕……很怕自己還是選錯、還是做不到——嗯?
茜蘿珊突然衝上前抱住施拉瑰,用嬌小的身軀覆住施拉瑰纖弱的身體,傳遞著炙熱的溫度。
茜蘿珊:我曾經也像你一樣,為過去而感到後悔和自責,還自暴自棄,但不要放棄,因為你不是一個喔,莎娜……她一直都在等你。
施拉瑰:是嗎……莎娜……她還相信我這種妖……嗚……我……嗚……
像某種枷鎖被鬆開似的,施拉瑰落下淚,過去龐大的罪疚使她覺得自己沒有流淚的資格,此刻得到了莎娜的原諒,內心的重擔稍微消去,以諾一行沒有吭聲,只是默默守護施拉瑰。
悔恨、悲傷、絕望隨著淚水得以舒緩,終於施拉瑰止住哭泣,抬起紅腫但重燃希望的雙眸,看向以諾。
施拉瑰:雖然不知道能否幫上忙,但我會竭盡所能……為了這片大陸的未來!
Floor4: 她的歌聲她的色彩
以諾:謝謝你,那我們就出發……
施拉瑰:等等。
施拉瑰打斷了以諾,輕盈走到桑拿坦面前,執起裙襬兩角向他躬身,使桑拿坦不知所措。
桑拿坦:你、你想怎樣?
施拉瑰:穆思安的妖精,我以亞卡斯女王的身分懇請你為他們唱出鎮魂之歌,在離開前,我希望最後一次憑弔他們。
桑拿坦:哦,原來是這樣,嚇得我以為要做什麼……這點事當然沒問題,交給我來辦。
桑拿坦跳到最高的一朵銅夢花上,撥動琴弦,優美帶著點點哀傷的樂聲奏起,隨著樂聲施拉瑰伸出雙手,把色彩歸還給死去的同伴。
時間重新轉動,無法承受的肉體化成粉陣飄散,與自然相融。施拉瑰看著這一切、按捺不住悲痛,淚水再度滑下,高舉的雙手不住顫抖。
施拉瑰: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嗯?
半透明的身影來到施拉瑰的身旁,為她拭去淚水,也讓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。大量半透明的靈魂浮在半空,他們臉上沒有憎恨也沒有絕望,全都揚起溫柔的微笑看向施拉瑰。
亡靈~『施拉瑰,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,這次換我們來回報你……』
亡靈們化成鮮艷的色彩,墜落於花園各處,將每朵銅夢花暈染出綺麗的姿態。在桑拿坦歌聲的襯托下,染上色彩的銅夢花楚楚綻放,吐播出醉人的香氣,構成最多彩和最豐盛的景象。
亡靈~『我們的女王,願你的色彩能長存不滅……』
施拉瑰:大家……謝謝你們……也謝謝你,穆思安的妖精。
桑拿坦:不用客氣,能幫到他們我也很高興,那我們走吧。
以諾等邁步沿前來的路回到浮靈幻間的入口,在那裡只有莎娜一個在等候。
以諾:巴哈姆特和貝西摩斯呢?
莎娜:巴哈姆特怕貝西摩斯會亂來,在你們來到前,牠帶走了貝西摩斯……你來了,施拉瑰。
施拉瑰:嗯,我來了,莎娜。
縱使二妖間有著複雜的恩怨,但重逢的她們並沒有聲嘶力竭,語調異常平靜,如尋常故友重遇,一切盡在不言中,這也證明她們之間有著深厚的情誼。
施拉瑰:和以前一樣那一首,對吧。
莎娜:嗯,對呀,那開始吧。
於是二妖共演,雖然茜蘿珊和桑拿坦也曾演練出相似的協力,但兩者程度的差距猶如天壤之別。
施拉瑰的舉手投足、灑落的色彩呼應著莎娜的歌聲,一弦一動、一息一靜,那是藝術的極致,在名為世界的舞台上演塵世的愛與恨,交織出華麗的盛宴。
前一刻的明亮、豐盛、璀璨、下一刻的纏綿、哀動、綣繾,讓觀者的以諾、英格麗都為之屏息,也讓施拉瑰想起淡忘的過去……
年輕的施拉瑰和莎娜來到高山之巔,她們肩碰肩俯瞰兩族的棲息地,欣賞夕陽被吞沒的魔幻時刻。
年輕的施拉瑰:莎娜,你有什麼夢想?
年輕的莎娜:嗯……不知道,只要能唱歌便好,那施拉瑰呢?
年輕的施拉瑰:我想創造為世界帶來希望的顏色,讓大家能積極盼望未來溫柔的色彩。
年輕的莎娜:可是……我們妖精一族這麼脆弱,真的能辦得到嗎?
年輕的施拉瑰:只要努力的話,一定能辦得到!即使是脆弱的妖精、即使有著發情這個弱點,我也不會認輸,堂堂正正面對一切。我不會否定命運,但也不會向命運屈服!
年輕的莎娜:施拉瑰……那我來為你唱頌吧,為你崇高的夢想而高歌。
在歌聲中,施拉瑰回想起年輕時的話語,也回想起自己最初的夢想。
施拉瑰:『對呀,那時候的我所堅持的,不正正是龐貝的理想嗎?我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……幸好我來得及想起……莎娜……謝謝你……』